耿春華(右)在為參觀者介紹一件自己製作的紫砂壺作品“紫玉宮燈”。她說,離老人們越遠心裡越不踏實。(新華社記者 魯鵬/攝)
  最美家語
  “作為她們的孩子,作為她們的主心骨,對我而言,我首先要用愛善寫好這個‘人’字。”
  ■ 口述:江蘇宜興紫砂壺工藝師 耿春華
  ■ 整理:本報記者 代剛
  套用時下較火的一個詞,我們的家庭是一個“海峽組合”,我是江蘇人,夫君是臺灣人。平日里,孩子們在上海學習讀書,忙於環保事業的夫君奔走於各地,而我則在江蘇宜興的家中忙著照應家中的一百多位老婆婆。
  這些老婆婆,都是我的鄉鄰,都是我的家人。
 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宜興人,我是一個先後師從陳國良、徐漢棠等大師的紫砂壺工藝師。我的《圓滿壺》先後被馬英九、連戰等人士所收藏。多年前,我做了一件業內很多人都認為的傻事——變賣自己所有的作品和藏品。
  有媒體將我的變賣形容為“忍痛”,其實可以告訴大家,賣的過程中我有些捨不得,但真的是沒有痛,如果有的話也是快樂的成分更大。我確實也將自己的作品和藏品當做自己的孩子,但我將這些孩子交流到喜愛他們的同道手中,而我也可以有更多投入來照顧好身邊的老人。從某種角度講,我是這些老人們的孩子,這些老人也是我的“孩子”。我們這個大家庭有一百多號人,主要是老人。
  無論老幼,無論貧富,走進我的家門,這些老人就是我的家人。17年前,有一位老人到我家來聊天,從早上聊到了下午,中午就在我家吃了個便飯。後來,老婆婆常來我家串門的同時帶來很多自己的老伙伴。我意識到子女不在身邊的他們年老失依,孤苦無助,沒有傾訴的地方沒有交流的地方,老婆婆無助的眼神中有失落,有寂寞,更有著對接納他們的期盼。
  為了更好地接納老婆婆們,我將家中客廳等做了很多改變。根據老人的特點,我將家中所有的傢具都換了。在家中一樓的客廳放了一臺液晶電視,四處放上音響播放一些老人們感興趣的節目,將家中的暖氣換成了地熱。每天上午11點就為她們備一些易於消化吸收的粥、水果及簡單的蔬菜等。老人們也怕麻煩我們,一般聚到11點就各回自家。有時過了飯點就在我家吃點,逐漸地她們也都吃過了午飯聊到三四點鐘再回家。後來,人越來越多,老婆婆們自發地分成兩批,一批人每周前三天,另外一批就後三天來。為了盡可能地接納每一位老人,8年前我用自己多年的積蓄和變賣作品藏品的錢建立了“妙音華緣”安養院,和老婆婆們一起組成了一個家。
  有家就有牽掛,每次我出差的時候,老婆婆都會每天和我通電話,一人說一句,那一刻我幸福極了!
  家有一老,如有一寶。她們都是我的寶,是她們成全了我。她們對我的關心和微笑給了我對生活新的品讀,她們是我人生中最甜的瓜!
  擁有她們很幸福!現在我基本上每天都會陪老人去醫院、在家陪老人聊天,在給予老人們盡可能多的臨終關懷的同時,有十幾個老人最後的時光和最後的時間是我陪她們度過的。這一切占用了我大量的時間和精力,答應許多人的作品都是一拖再拖。和老公和孩子在一起的時間就少了,善良的夫君對我之所為雖偶有微詞,但對這些老人都是笑臉面對。
  主業成了副業,許多朋友都為我感到惋惜,有時心中也有些不甘。在朋友們的幫助下,我的“皇城華粹·壺魂”紫砂作品展不久前在北京“皇城會”拉開帷幕。這是我從藝20年來舉辦的首次個展,共展出我個人精品作品100餘件以及收藏的包括顧景舟、蔣蓉等大師作品30餘件。其實我做這次展賣,並非為我個人,只是希望大家分享我的作品。展覽結束後搞了一個慈善拍賣,善款捐建一所公益養老院,將我的安老事業延續下去,讓孤寡老人有所依歸。
  撐起一百多個人的大家庭,對於我本人來講是有壓力的。但我的每一天都很充實,每一天都很快樂。因為這些老人豐富了我的人生,豐富了我的創作,讓我的作品更加飽滿,從某種角度講她們成全了我。
  所以作為她們的孩子,作為她們的主心骨,對我而言,我首先要用愛善寫好這個“人”字,做好賢妻良母孝女善鄰,以不負她們期待,然後才是做一個優秀的紫砂壺工藝師,讓每一件作品能納乾坤、納傳統文化之精華,傳遞自然之美、文化之美、藝術之美、修行之美,不負恩師栽培。
  在我前行的過程中,得到很多善良的認識或不認識的朋友的鼓勵與支持,尤其是民政部副部長竇玉沛對我多年不懈的指導和協調,這些都是我前行的動力,使得我內心平靜,微笑著面對當下。懷揣著愛善之心滿懷希冀前行,我相信未來的漫漫長路於我於百位老人而言,是希望,是夢想,是無限的可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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